锦灰·宗三左文字

宗三x婶,我流BE。之前单独写过这里面的告白段子,现在把整个故事补完啦。


BGM:椎名林檎-ギャンブ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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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神者准备卸职的那几天,天气格外地好。草长莺飞的时节,阳光充沛,却不刺眼,循着仲春的暖风掠过人们的皮肤。战事早已结束,所幸的是繁琐的手续工作也都完成了,最难熬的都已经过去,只等着日子来临。于是众刀也不必再囿于杂事,凭各自想法度过仅剩的几天。审神者一路回屋时,见歌仙站在樱花树下发呆,风中衣袂飘举。山姥切坐在他不远处,倒是少见地磨起了刃,敲敲打打,丁丁当当。今天粟田口那一大家子喊了各家一同外出郊游,本丸里一下子少了数十号人,难得地有一段安静时光。


审神者也担忧过此后这些付丧神的去向,“万神归原,但战争虽已告终结,来日或又再被唤醒也未可知。”官方的说法像是尘归尘、土归土,却又留了一条后路。但无论如何,她改变不了什么,她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审神者中的一人而已。付丧神们是怎么想的,她不得而知。但临到别时,终究难免趁人身尚在,做些刀身做不到的,不叫将来自己后悔的事。所以一期一振组的家庭郊游,她也识趣地不去掺一脚,本来,众神的聚会也是不容她这么个凡人的。


她走到自己屋外,远远地就看见房门敞开,倚门坐着一个人。他的头轻轻地靠在门边上,眼睛被垂落披散的发丝挡着,因此她也不确定他是否醒着,只得蹑手蹑脚地靠近了。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的宗三左文字,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清瘦,纤细的脚踝上松松地系着一串珠子。闭阖的双眼睫毛颤动着,她轻轻地跪坐下来,想要为他拢好衣领的时候,才慢慢睁开,露出一双颜色相异的眼。审神者也未停下手上的动作,朝他笑一笑:“怎么在这里?江雪和小夜不都去郊游了么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你不必顾着我……你是自由的。”


他没出声,只是睁着朦胧的眼瞧她。细长的眼睛幽幽地,是能替他说话的,只是审神者时常读不懂。猜不出来的时候,她便干脆扑上去咬他。她轻轻地咬着他的薄薄的上唇,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着他,像是挑衅自己的猎物——她以前是不会这样吻人的,还是从他这里学会。但令审神者惊奇的是,对方丝毫没有要与她纠缠抵抗的意思,反而十分顺从地闭上了眼。


这样也好。她心想。他们也从没有像这样,什么也不说,只是安静地接吻,让春天的午后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流走。以往战事消弭之前,总是有太多旁事横生枝节,亘在两人之间,一刻也不得消停。如今,日光简静,春风是掌心的体温,繁樱是颊边的颜色。她如此融化在春意漫漫之中,除了他以外,再没有什么值得她的心思。


关于审神者和宗三左文字,她也记不清最开头是怎样互相看对眼的了。


那时宗三左文字还没像后来那样对她坦诚心胸,整天耷拉着眼帘端着架势,很幽怨似的。审神者让他做近侍,他总是叹气,一丝不苟地把文件都整理好了,归还回来的时候也叹气。他长吁短叹的,但她怎么看也觉得这家伙并不是真的不乐意,反而有点像是想被夸奖的样子……她就夸了:“宗三殿最能干了。”付丧神闻言也就瞅她一眼,然后别过头去默默地继续手头的工作,她就知道他只是有点别扭罢了。


别扭得越看越可爱。


后来彼此更亲近了,也像人类谈恋爱的惯例一样,有过一段很暧昧不清的时候。那时审神者就隔三差五说些话来逗他,其实心里是有些幼稚意气——总觉得自己先心动了,无论神明大人有无可能恋上凡人,撩了再说。只不过宗三左文字也不太吃她这一套,她总吃瘪,有一天就气急了:“反正宗三殿一点也不喜欢我,我知道了。”


说完过了一会儿,她才敢偷偷瞟了一眼对方的脸色。没想到宗三左文字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,这偷偷摸摸的反应被抓了个正着。审神者正有些尴尬,忽然听到他又轻飘飘地叹了口气,霍然起身向她走来。


“诶?那个,您……不,等等……”付丧神的凛然威压突如其来,她一步步被逼得往后退,直到背脊贴在了冰凉的墙板上。无路可退,审神者勉强地扯出笑容来:“我只是开玩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被宗三左文字单手按在墙上的动作给惊了回去。

 

这是壁咚啊。这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她的脑海,很快就被忽略了。因为付丧神的另一只手以不可抗拒、却也并非强硬的力道扶住了她的脸颊,随即落下的吻夺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。


她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狂跳了一阵,然后逐渐平复下来。那亲吻起初难免有些焦急,慢慢地彼此找到了呼吸的节奏,就变得分外缱绻起来。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一直等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……不然此刻怎会如此的顺其自然?他与她唇齿交融,不带一点试探,只是缠绵入骨地温存,犹如多年恋人低回诉说着情意。她沉溺其中,不觉结束时,宗三左文字一双异色的眼瞳里有些作弄的戏谑,有些得逞的满意,还有一些倒映着她的模样,满满的全是爱怜。


“我早已归你所有,但你要到何时才肯承认你也属于我?”


于是审神者彻底地败下阵来。那之后,既是主从、也是恋人,如此度过了审神者生涯的八年。


八年以后,她已经对亲吻他这件事驾轻就熟,却仍不全然了解宗三左文字。她自己的想法反倒总是被他摸得很透,他在本丸里毕竟是担任军师的存在。审神者不时回过神来,才后知后觉自己被牵着鼻子走。多数时候是好事,可作军师的大多爱动歪心思耍人,宗三左文字也不例外,因此审神者在他手里也出过大大小小不少的糗。


她中招中得多了,虽不能次次看穿他变幻的伎俩,但却认得了他预备要算计她时,总要抚一抚额角,才好开腔叹气。审神者便佯装不知,继续直愣愣地往坑里跳。每当他计划得逞的时候,他就会又像当初那样,分明藏不住得意的微笑,却还拼命沉下嘴角,故作镇定:“哎呀…你才发现么?”眼底眸光潋滟动人,起初谁能想见他也会有这般鲜活的模样,她更是抗拒不了的。为了叫他欢喜,审神者心甘情愿做个傻子。


她是真心爱他。就算早知道无可能白头偕老,注定要有分别的这天,也没有过后悔。相爱一日便是一日,如此罢了。


今后何去何从,谁也不能说准。爱上神祗,甚至没办法早作打算。可日子总还是要往下过的,直到过到事情都不再算是事情为止。审神者又知道他那么高傲的性子,绝不会说挽留的话。当她盯着他幽幽无言的双眼时,几度恍惚像是已经听见了他说:不要离开,可是那终究是错觉。取而代之的是蚀骨销魂的抱拥,粉色花瓣在窗外寂静地落着,窗内的人则在春夜结束之前抵死缠绵。他将她的身子咬出一点一点鲜红的伤痕,过后又将她抱在怀中一处处温柔地舔舐过他自己的牙印。


天边露出第一线晨曦的时候,审神者终于困倦了,眼睛都已经合上。她的头搁在宗三左文字的胸口,那里传来稳定的心跳。这令她感到安心,握着他的手承诺道:“以后我会再去看你。我可以搬到京都,住在神社边上,这样就每天都能见到你了。”


这话听着便显得天真。宗三左文字仿佛笑了,笑过了又摇头,摆动的发丝蹭到她脸上。只是她都看不见也不在意,只当他是说情话。“在那里的不是我。……我是你的刀。”


他的嘴唇微翕。太阳升起了,一寸一寸,天光在苍白的脸上横添朝霞的血色。光亮越来越盛,可他的瞳孔深处依然是寂静的,同日出的刺眼光辉毫不相称。


“你不知道……”陷入沉沉睡眠的人,什么也不会知道。


审神者醒来的时候,身边是空的,而天色已黯。她也不甚在意,整理衣装出了房门,见到正往她这里来的粟田口长兄,还客气地与他寒暄,问他昨日的郊游如何。对方的神色却少见地有些吞吐,一期一振再三斟酌,才说出口:“明日您就将卸任,却发生这样的事……谁也不曾料到。但无论如何,您……我等向主报告是必须的。”


审神者饶有趣味地看着一期一振为难的样子,笑着允他直说。可他却一直盯着自己,直到某种不好的预感掩过了笑容。一期一振说了一句话,她却无法将话中的主体和描述的状态联系到一起。而他深吸一口气,又长吁出来:“……请您去看看吧。”


她便跟着去了锻造室。一走近,烟与火的气味还是老样子的呛人。只是与平时不同,从门里到门外,站了一大群人。审神者忽然就在屋外停住了脚步,“又是拿我开玩笑吧。”她在人堆里扫视一轮,眼神对上站在边上的乱。他平时总在宗三的恶作剧里帮着落井下石的,这会儿却双手揪着裙子,咬着嘴唇没有说话。


“他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?”见乱不答,审神者的神情严厉了起来,两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。大半个本丸的付丧神都在这里了,依旧是没有任何回答。终究是烛台切光忠看不下去,过来掰开她的手,“你冷静一些。”这些年来,烛台切对她一向是温柔体贴,头一次将蛮力用在她身上,审神者又哪里抵抗得过。她气急了,喝令道:“你放开!”他却置若罔闻。她的手腕都被拽红了,眼眶里很快有了泪,声音哽咽:“你为什么……你们为什么?”


夜色沉了下来。唯一锻造室里灯火通明着,传出喧闹人声。她只离那扇门几步之遥,却非要从其他属下那里逼问一个答案。烛台切的金色眼睛中跳动着不远处的灯火,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同样失态,极为歉疚地松开了审神者的手。他想像往日那般说些哄她的话,无法摆脱的懊恼却依然扼着他的喉咙。


“……你不是最了解他的人吗?”


眼泪落了下来。但是她不知道答案啊。天亮之前她还在计划着与他的将来,为什么梦醒之后就变成了这样?


他明明说过大火是他的噩梦,为什么却……选择了自毁在烈焰之中?


眉头紧锁的长谷部从锻造室里走了出来,他一言不发,只是扶着审神者向内走去。冶炼炉里早已烧得漆黑一片,火苗扑灭后烟雾滚滚,看不出还剩下什么。她伸出手,还未碰着什么就被部下们拉了回来,强行摁在一旁坐着,看一群人继续围着炉子忙活。最后他们为她捞出来几块残片,大家都认得上面的铭文,审神者忽然什么也不想看、什么也不想听了。“够了。”她嘴里念着,推开旁人。


她知道答案的,只是一直以来佯装不知罢了。就像她假装识不破宗三左文字的玩笑,她也装作从未看见阴翳的存在。未上锁的鸟笼敞开了太久,她便以为他会永远固步自封,在那里等她归来。可那从来不是真正的自由,那又怎会是真正的自由。为了修正谬误而化形的灵,要如何去往正确的时间。明知道他别无归所,却对他空许承诺。一切终究是结束了,使命结束了,爱情结束了,繁花鲜艳难逃灰败枯萎。


是该结束的。审神者可以回到生老病死中去,他也可以归于无知无觉。他的故事断点在此就好了,不会再有无妄的争夺,也没有通天的大火。没有过去,也没有未来。唯独不愿再度来到被人类唤醒的某日,那时站在面前的又换作下一个主人,无数劫难从头来过。所以他想要的毁灭,他去实现了。


“你不知道我属于你意味着什么。如果我获得自由,我……”


会不会那才是诺言的兑现。


“我将证明我是永远属于你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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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宗婶大概是这样的结局了,不过跳炉子这种事毕竟很偏激,反正我流嘛。

真的好喜欢苹果的歌。告白的那一段在之前发的时候说过BGM是初恋娼女,那首歌虽然梦幻飘渺,同样有风雨欲来的倾覆气息。赌博这首则更加绝望、凄艳、壮烈,适用于盛大赴死。

“我爱过你哦 真是太轻率了”半是玩笑也半是真心。

即使是自戕也有许多种形式,比如说举身赴清池,自挂东南枝,百年离别在高楼。但能用于这里的只有一种,最痛苦而最具宿命感的一种。没有镜头能给跳炉子的瞬间【喂】但那大概是种不再逃避的心情吧。

虽然绿有病但是绿也想要从评论感觉人间的爱!么么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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予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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